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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By 褚 如君 On 十月 24, 2008 @ 10:48 am In 數位典藏觀察室 | 1 Comment

文/ O’Fire

大學畢業後,花了兩年時間在美國念研究所攻讀碩士,今年五月畢業的我,在求學與求職的經驗裡,發現台灣正吹起一股數位典藏的風潮:書畫、器物、檔案、建築等珍貴的文化財產,透過數位典藏計畫的推動,在數位空間裡留下完整的紀錄。數位典藏除了有實質層面上的功用,諸如知識之宣傳推廣或介紹入門等,其實也是對文化財產的一種保護,是替文物做全方面的備份。

 

我的專業是宋代地方信仰研究。彼時於美國求學,在運用實體史料上,經常感到不便。因為,學校圖書館藏書的書背上,幾乎看不到中文書名,而是換上書名的英文拼音,徹底抹煞了過去在圖書館書架上尋寶的樂趣。幸好在著手寫論文前不久,學校向中央研究院史語所購入「漢籍電子文獻資料庫」。自從有了資料庫後,不但省下很多奔走於住所與圖書館之間的時間,更有機會接觸實體圖書館館藏所沒有的書籍,抑或是不可外借的珍本書(我所就讀的哥倫比亞大學,其東亞圖書館已經是以藏書豐富而出名了)。漢籍電子資料庫與目前正在推動的諸多數位典藏計畫,是否有直接的關聯或相似之處,我並不相當清楚。畢竟,我只是網際網路遠端的一名使用者,沒有實際參與過數位化的任何一個環節。然而,身為一個使用者,我感受到數位典藏與漢籍電子資料庫兩者的相同處──便利性,這無疑使得知識的運用與流通,無遠弗屆。

 

某次,在某課堂教授的引導下,加上曾於大學時代拜讀一系列關於天后信仰主題的論文,因此我做了一份主題與天后信仰有關的一手史料研究報告。在文獻回顧的階段,得知有些學者認為觀音、天后、妙善眾女神信仰之間有所關聯。尤其,記載天后生平的文獻,如宋或元代《三教源流搜神大全》認為天后的出生乃其母夢觀音而感孕,元代莆田黃四如《聖墩順濟祖廟新建蕃厘殿記》說媽祖「即普陀大士千億化身」。不少傳記亦提到媽祖年幼時即能誦觀音經,並虔誠禮佛,受佛教影響至深。諸如此類,天后之於觀音,直接與間接的關聯,反覆流傳於廟記、方志及宗教文本中。

  當然,天后也同時被認為是地方民間信仰及道教神祇之一,但這對史學研究者並不造成困擾。相反地,史學研究者反而藉著人們對媽祖身分認同的分歧,觀察到信仰所反映的族群差異、社會控制,以及中央與地方之權力關係等面向。分歧絕對不等於對立,應該說,媽祖的歷史意義與建構,隨著不同社群的利益與需求而有所不同,各個信仰祂的群體對他們的精神支柱,給予適切的說法。因而,每個社群都有專屬於他們的媽祖:保護行船商隊與漁民的媽祖、幫助官府平定寇亂的媽祖、治病的媽祖、送子的媽祖等。關於天后信仰內容的文本分析,是我在閱讀不同類型史料後的觀察與整理,由於教授認為若能加入圖像的分析,那麼報告會更完整並且更具貢獻,於是我開始尋找圖像資料。

 

閱讀天后、天妃顯靈或顯聖錄這類傳記史料時,我發現文本幾乎都有附顯靈事蹟圖,沒有運用圖像資料經驗的我,不知還能找到怎樣的圖像,因而便草草將事蹟圖作為分析媽祖圖像的基本元素。在觀音方面,卻找不到相似的顯靈事蹟或者其他適合的圖像,作為對照之比較元素。這陣子,在數位典藏聯合目錄中,書畫項目的鬼神分類下,才發現有為數不少的觀音圖像,時代橫跨唐代至民國 。
 

http://catalog.ndap.org.tw/dacs5/System/Search/Search.jsp?ShowPage=1&QS=觀音&CID=99。

 

當時,如果有這些資料在手邊,即便數位典藏裡觀音的圖像,不適合與顯靈傳記中媽祖的形像做比較,起碼能夠在分析觀察這些圖像的同時,學習到更多相關知識,間接地對我最初設定的比較研究有所幫助。例如,唐代以前男相觀音為主, 宋代以降女相觀音多,而媽祖的生平,就那麼恰巧,最早只有追溯到宋代;兩個歷史事實的對照,是不是相當耐人尋味呢!若觀音在宋代仍然以男相示人,天后信仰還會與觀音有關聯嗎?更有趣的是,天后與佛教的淵源,一直到元、明才根深蒂固,才出現強調天后與觀音之間關聯的文獻,而數位典藏的宋人女相觀音,也有很多都被鑑定出是明朝人仿宋代的作品,如這幅宋人白描大士相 ,圖像畫的是女相觀音,從書法的書寫風格卻被鑑定出應該是明代晚期的作品。

 

 宋人白描大士相檢索畫面

 

這些巧合似乎足以支持,宋代是天后誕生朝代的論點。而天后與觀音的密切關係,也很可能正是明代,儒、釋、道融合下的歷史建構。數位典藏目錄中,甚至有幾尊觀音圖像,是出自福建莆田人(史料記載為天后的出生地)吳彬之手 。來自天后信仰發源地(之一) 的吳彬,對天后與觀音流傳於民間的關係應不陌生,那麼他對觀音圖像的表現,是否因此受到任何影響呢?

 

吳彬書畫檢索畫面

 

觀音的書畫檔案,在數位典藏聯合目錄中還沒有被系統化成像《中國歷代帝王后妃》那樣的特色藏品,使用者可能要有多一點的背景知識,否則可能會迷失在來自不同出處與不同機構的數位資料中。身為使用者,當然希望越來越多的主題,能夠被整理成介紹完善的特色藏品。畢竟,在這個術業有專攻的時代,博學的人是越來越少。如果只是把書畫、器物、文本的影像,集結在一起,然後細分類別,而沒有配合專家學者深入淺出的介紹,數位典藏計畫作為傳播知識的媒介功能,是會大打折扣的。現階段成果已經相當豐碩,有四十四個項目的特色藏品介紹,但仍應持續在組織介紹這方面下更多功夫。另外,在檢索實際使用操作方面,數位典藏聯合目錄的搜尋引擎,相當便利;但是,在連結到原始資料來源這個部分,似乎就顯得有些混亂與模糊。使用時,常常以為連結到原始資料來源處,就能夠看到文本的全文或完整圖像,但實際上似乎並非如此。而且,有些圖檔檔案過小,不免讓人感覺典藏數位化的美意有幾分減損。如果說聯合目錄中的藏品,不論是圖像或文字,有完整的原始資料可供使用,或只開放部分,或需付費,希望都能清楚表示,有連結的並附上連結,讓使用者檢索時能感覺暢行無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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